萍是一个持家的女人,她把家里的事干得井井有条,而我就安心地在外跑生意,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,
就在那一天,我遭遇了车祸,从此我的生活发生彻底改变,似乎从天堂一下掉进地狱。
我希望从此以后,别人能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我,这样我会好受些。我已失去了温馨的家庭,失去了创作的能力,不想连做人的尊严也失去!
■讲述人:采翔■年龄:41岁■职业:农民■采访人:本报记者许静■采访地点:本报接待室
(因为车祸后遗症,采翔表达起来有些困难,但他还是努力地说清了他的故事。他的故事让人感慨人生无常。)
A曾经是文学爱好者
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,从小就喜欢看书。读书期间,我把自己写的文章放进一个专门的本子里,每天都会翻翻写写,有时候还把以前写的改一改。就这样,我的文笔锻炼得还不错。
1984年,我高中毕业,已经16岁了,在当地一所小学教书。在上班的空闲时间里,我就试着给报纸、电台投稿。那时,随州还属于襄樊地区,我的许多稿件被襄樊人民广播电台采用,随州报也登过我的文章,这些都极大地鼓励了我。也是因为我发表了一些文章,在当地还算有点名气,村里人想写些什么都会找我帮忙,我也很乐意帮,大家都认为我这人很不错。
11050年,我们镇上成立了一个文学爱好者协会,我理所当然地参加了这个协会,还负责协会刊物的编辑,有时也会写写文章。在这个协会里,我认识了我的妻子萍。
萍和我是一个乡镇的,只是不同村。因为我们村有个采茶场,而萍的父亲与村主任认识,村主任便把萍安排在采茶场工作。萍是一个单纯、清秀的女孩,虽然她只是初中毕业,但是对文学情有独钟。她常写文章,有时候会把文章拿给我看,让我帮她改改。我总是中肯地指出她文中的不足之处,而她总是虚心地接受我的意见。就这样一来二往我们逐渐熟悉起来。
我对萍有好感,不过没好意思直接跟她说,而是写了一首诗送给她,诗的名字就叫做《采茶姑娘》,那首诗还在随州市青年诗歌学会办的一张报纸上发表过,萍挺高兴地接受了我的心意。(采翔一边说,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破烂不堪的旧报纸,记者看到了那首诗歌,“一行行是绿龙掀起的波浪,从山这边涌起,到山那边躲藏,姑娘迎上了,轻轻为它梳妆……)
B建起一个美满家庭
1987年,村支书觉得我不错,便把我从学校里调出来,帮忙搞土地普查。普查工作搞了半年后,我不想再去学校了。因为家里弟弟妹妹都要读书,需要钱,而在学校教书一个月才三四十元,远远不够。于是,我想到了找舅舅帮忙。舅舅在第二棉纺厂工作,那个时候厂子的效益挺不错的,一个月能拿三四百,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
我在第二棉纺厂工作了三年,这期间我与萍较多时候靠书信联系,见面的时候较少。一则,厂子离我们家挺远的,我大半个月才回去一次,休息的时间又紧张,回去了帮家里做做事,时间很快就过去,难以挤出时间去看萍;二则联系不是很方便,有时候我去找萍,她也回家了,碰不到她。即使如此,我和萍的感情还是在稳步发展。有时候想见我了,萍便抽出时间到我们厂里来,厂里的同事都开我们两个的玩笑,弄得她的脸红像苹果。
1990年初,我感觉厂里的一些制度不好,可能会制约发展,便从厂里辞职,自己开始做香菇生意。那时,我年轻头脑又灵活,首次“下海”便赚了一些钱。当年,我便把萍娶进了门。萍是一个持家的女人,她把家里的事干得井井有条,而我就安心地在外跑生意,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,村里的人都很羡慕我们。1992年,我们的女儿出世了,家里又多了一份开心与快乐!
(在讲述曾经美满的家庭时,采翔的表情是柔和的;沉浸在美好回忆中,他的语调是轻松的。他拿出了一张照片,那是1995年7月照的,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很幸福的样子。)
C飞来横祸妻子远去
1998年7月15日,一个我永生难忘的日子,就在那一天,我遭遇了车祸,从此我的生活发生彻底改变,似乎从天堂一下掉进地狱。
那时是夏天,香菇没什么生意,我便在镇上做起了“摩的”司机,赚些钱。那天,我送一个女孩到镇上车站乘坐到随州的车。我一个人回来的路上,在一个转弯处,我的摩托车与迎面而来的另一辆摩托车撞上了,当时我就不省人事。醒来后,才知道我已经昏迷20多天了,而那个人只是皮外伤。后来,派出所民警过来调解,说我和另一个人应各负一半责任。我和萍都不答应,便将那人告上了法院,想寻求一个公道。
在我刚开始住院的时候,萍还履行着一个妻子的责任,到医院来照顾我。可是,法院受理调查等还需要一段挺长的时间,我住院花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,而最后一次大手术又等着用钱。就这样,那个摩托车主找到我的老婆萍,劝她说:“算了,何必把事情弄那么大,要上法庭,我给些钱私了就算了。再说了,即使上了法庭,也不一定能宣判赔那么多。”在一番劝说下,萍动心了,那人便分期给了2.2万元。
尽管得到了治疗,可是我还是留下了癫痫病的后遗症。慢慢地,萍看到我的样子就有些烦了,我已经没有能力出外赚大钱了。1999年,萍对我说要出外打工,要不然女儿没钱读书。我心里明白,萍出外打工,意味着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,不仅是空间上的,也是心灵上的。可是,我没有理由阻止。
2003年,萍终于提出离婚了。我对她说:“你怎么那么狠心呢?”她没说什么,可是态度还是很坚决。我要求她付给我1万块钱,因为我已经失去了一定劳动能力,以前家里的钱都是她管着。可是,萍不肯,我们离婚的事就这样拖着。后来,萍把女儿带走了,离开了这个家,在城区一个地方住。
D希望不要受到歧视
妻子离去后,我一直在想,人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呢,难道真是“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”吗?可我也只能想想,没有办法去改变事实,而且我要自己谋生活。我有一个堂姐在城区搞百货批发的,我就会到她那里去进些货,然后到各村里去卖货,赚点钱自己花。有时候,我会去弄些蜂蜜回来卖。有时候手里有些余钱,就会给读高中的女儿送过去。女儿似乎有些怕见我,这让我挺难过的。
在各村卖东西,我最怕看到别人异样的目光。在很多人的眼里,癫痫病与智力低下、与傻子划上等号,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。我说话虽然思路不是很清晰,但是慢慢说还是能说清楚的,而且我的病发作的机会很少,几个月才发一次。因为这个病,我还被人欺负过,被打得鼻青脸肿的。我只想靠自己养活自己,又没有招惹到别人,为什么总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呢?我希望从此以后,别人能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我,这样我会好受些。我已失去了温馨的家庭,失去了创作的能力,不想连做人的尊严也失去!(采翔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,语气是坚定的。记者也祝愿他的这点愿望能成真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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