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 杨宝江
　　大牛走出铸造车间，天已快黑了。看到不远处的围墙边，停着一辆装满废铁的大卡车，便连走带跑地蹿了过去。在解决“尿急”的同时，他发现一根连接在车底的软管正不断地流淌出清澈的水。
　　“兄弟兄弟。”一胖子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边叫边从驾驶室跳下来，递上一支烟。
　　大牛扭头看看胖子和胖子手中的烟，摆摆手。
　　“兄弟兄弟。”胖子仍小声叫着，掏出两百元钱递了过来。
　　大牛又瞅瞅胖子和胖子手中的钱，再次摆摆手。
　　“兄弟兄弟。”胖子又掏出一叠钞票硬生生地塞进大牛的衣兜，“交个朋友交个朋友，这事千万不要说出去。”
　　厂里还没发工资，上大学的儿子还等着生活费呢。大牛虽莫名其妙，但一想到儿子就“半推半就”收下了钱。
　　回到家，大牛还是没想明白一个陌生的外地人为啥要给他钱，点了点，一千元呢。
　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想不透，忍不住告诉了身边的女人。
　　女人说你就做梦吧，翻个身又睡着了。
　　第二天大牛刚进厂区，发现大货车上的废铁已卸完，正缓缓地开向地磅。
　　蓦地，大牛拍了下脑门。
　　这车，一定在底板上私自焊接了夹层水箱，装上货物之后再将水箱灌满水。待厂方过磅后，便找机会排出水，卸完货再磅车重……想到此大牛有些兴奋，特意绕着货车瞅了两圈。
　　难怪经常看到这车总爱停在那儿呢。
　　厂里每收购一车铁的同时，就用约一吨铁的价钱购回了一吨水。不，准确地说是一吨“空气”。
　　豁然开朗的大牛燃起一支烟。摸摸兜里那一千元现金，毅然走进了厂长办公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