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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
  “那是我小时候,常坐在父亲肩头,父亲是儿登天的梯,父亲是那拉车的牛……”一曲《父亲》听罢,泪水在无声中滑落。父亲离开我整整十八年了。十八年来,父亲的音容笑貌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,相反愈来愈清晰。忘不了父亲的谆谆教诲,忘不了父亲对儿女的百般呵护,更忘不了对家庭的艰辛付出……远在天堂的爸爸,您还好吗?
  奶奶一生共养育了七个子女,父亲排行老二。不幸的是,父亲十七岁那年,爷爷离开了人世,此时大伯已分家单过,小姑尚在襁褓。看着大大小小的六个孩子,柔弱的奶奶欲哭无泪。在这个家最困难的时候,是父亲扮演了父亲和兄长的双重角色,用他那稚嫩的双肩担起了养家和照顾弟弟妹妹的重任。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,父亲干过木匠,做过泥瓦匠,扛过包,卸过货,杀过猪,宰过羊,还卖过一分钱一斤的“火石头”。为了给年幼的小姑增加营养,当时在供销社做搬运工的父亲总是把倒完面粉的包装袋反复拍打,期盼能找到一点点面粉带回家,好让年幼的小妹有口面糊糊……就这样,父亲一点一点地挣,一分一分地攒,为自己和两个兄弟成了家,送三个妹妹出了嫁。
  改革开放后的1978年,父亲总算安稳下来,支起了汤锅,开起了屠宰场。父亲杀猪,母亲支摊卖猪肉。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日子也渐渐地好了起来,但勤劳的父亲从不懈怠。从我记事到父亲去世,我从没在清晨醒来的时候看见过父亲。他总是天还没有亮就起床跟伙计们在屠宰场忙活,寒来暑往,从不间断。经常是饥一顿,饱一顿;冷一口,热一口,但他从无怨言。父亲一直告诫我们:“兴家好比针挑土,败家犹如浪淘沙”,“人要行得正,坐得直,踏踏实实做事,老老实实为人”。现在想起来,这应该是父亲留给我们最珍贵的精神财富。
  直到上世纪末的1998年,父亲已经56岁了。我们四姐妹和哥哥相继成家,家里的房子早已重建。我们一再要求父亲歇下来,颐养天年,逛逛街,打打牌,抱抱孙子,好好享受天伦之乐,但父亲总是婉拒。父亲的心思我们知道,他总想趁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多做几年,以免增加儿女们的负担。就这样,父亲一直忙到他离开人世的前一天。
  父亲的一生,是辛勤劳作的一生。在他的世界里,为家庭,为奶奶,为兄妹,为子女想的很多,为自己打算的却很少。无论什么时候,他始终牢记自己肩上的责任,特别是对自己年轻守寡的母亲。兄妹们分家单过后,无论奶奶住在哪个叔伯或姑姑家,父亲每个星期必去看奶奶一次。陪老人家说说话,问问奶奶有什么需要。如果奶奶轮住我们家,他更是亲自照顾奶奶的饮食起居。直到现在,我还清楚地记得每年春节吃团圆饭的情景。每到那一天,父亲总是让我们先通知奶奶,临近中午的时候,父亲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。只要听到奶奶的声音,立马小跑到大门口,打开门,走到奶奶身边,弯下腰,拉住奶奶的手,像一个很久未见母亲的小男孩,羞涩而又激动地喊一声:“妈,您来啦!”然后一直扶奶奶到桌前坐下。
  父亲一生没有别的嗜好,唯好酒。一捧花生,几块鸡骨,一个鱼头,甚至一碗面条,就可小酌一杯,但从不过量。家里有了好吃的东西,一定会一一给我们打电话。不高兴的时候也会跟母亲闹别扭,高兴起来会嘴里哼着小调让孙子骑在脖子上满街走……这就是我父亲,一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,一个童心未泯的“老顽童”。
  1999年农历十月十八日下午,父亲因脑溢血突发永远离开了我们。当晚,突闻噩耗的奶奶一次次哭昏在父亲身边,母亲也哭得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也就在当晚,在我23岁的生命里第一次见到“十月飞雪”,那是上天的眼泪。为父亲的英年早逝,为一个母亲失去儿子,为一个妻子失去丈夫,为一群儿女失去父亲……相信,远在天堂的父亲一定会过得很好,因为好人终有好报!●杨以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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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 A3 版:副刊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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